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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版:东北大地

查干湖的味道

□孙正连

查干湖是什么味道?

来过查干湖的人都能说上一二,答案肯定是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。

初来查干湖的人,肯定张口就说:“腥!”那就是鱼香,鱼香有九十八种,三花五罗十八子七十二杂鱼,东北的鱼儿全了,各有各的味道,谁也替不了谁。能分辨出十种八种的,那就是老把式,至今尚没听说能辨出二十种以上的。

查干湖周边村屯,划在国家级保护区管控之内的有五十多个,处在最核心的,就是渔场村、七家子村、后宝勒太、川头村、小地房子屯、妙音寺村、庙东村等靠水边的村屯。每一个村屯都有浓浓的鱼香,别说渔馆的鱼香,就是家家炖出的鱼香都不相同。有朋友问我,谁家的鱼做得香?我说,就看你喜欢哪种香?是浓香?淡香?酱香?清香?还是鲜香?醇香?冷香?腻香?每家都各有千秋。上百家的渔馆,谁又能吃遍?第一是运气,第二是吃了再说。夏日里的鱼香可以用弥漫来形容,那冬日里的鱼香,就像甩在大街上的鱼钩,那是一条线,那是一股风,愿者上钩。

如果说查干湖的味道只有鱼香,那就真的算白来了。

在查干湖周边的村屯里,你随便敲开一家门,想吃一口饭,没有一家会把剩下的冷饭端给你,至少,会烧把火,把饭菜热一下,这是千百年留下的民风。这儿的百姓,大多是闯关东的后人,那一路的艰难,有谁不是讨着吃过来的。我姥爷总爱说的一句话:“谁背着炕出门。”吃口热饭后,天黑了,东家会在炕上腾出个地方来,让你睡上一觉,天亮了再走。实在腾不出地方,东家的人会去左邻右舍找宿。不是这样,邻居会说你不厚道。厚道人家,那是儿女脸上的金字招牌。厚道不厚道,事儿上见。

这就是查干湖的人情味。不管是哪家渔馆,点上几道菜后,老板总要赠上一两道菜。为啥?这就是厚道,这就是人情味。假如你到这里某家做客,菜盘子吃见了底,那是主人家最丢面子的事儿。管吃管添,那是查干湖的民俗,别让客人不好意思伸筷子,那是真诚。查干湖的人情味无处不在,全在事儿上。

假如把查干湖仅仅当成风景,在当下,真的是浅了。

一座查干湖,半部辽金史。

在查干湖周边,春捺钵遗址有三处:腾字遗址群、藏字遗址群、地字遗址群。古城有四处:塔虎城、古城、偏脸子城、小古城。辽金遗址有十几处。最重要的是七家子村东的辽代钱帛司,那是造币和发行的地方;还有国家粮库“和籴仓”。每一处遗址都是一部史书,每一处遗址都散发着浓浓的历史味道。

查干湖东岸的塔虎城,“塔虎”,蒙古族语“胖头鱼”之意,因其周围湖泡过去盛产胖头鱼而得名。城呈方形,方向正南,周长5213米。四面城墙上各筑有16个马面,城四角各存一角楼址,平面为圆形,稍浸城内,外凸出城角。古城东北角为“点将台”,城内有俗称“金銮殿”的大型建筑遗址。

塔虎城是辽代长春州、金代新泰州遗址,处于松嫩两江交汇处西侧,地势险要,是辽金时期兵家必争之地。塔虎城平面是正方形,城墙为土筑,分层施夯,十分坚固,历经九百余年,风蚀雨剥,如今大部分城墙还屹立在此。城东嫩江对岸就是著名的古战场出河店。出河店之战是女真建国前与辽的一次战争。辽天祚帝天庆四年(1114),女真部首领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,同年十月,攻克宁江州。辽天祚帝命都统萧嗣先﹑副都统萧挞不也统兵七千进攻女真,集结于鸭子河(嫩江)北。11月,阿骨打率三千七百甲士迎敌。阿骨打趁大风骤起,尘埃蔽天,纵兵进击,大败辽兵。出河店大捷,使女真军实力更强,军威更盛,为以后大金国的建立,创造了先决条件。

查干湖周边的文物古迹,从一万三千年前的青山头查干淖尔人开始,生生不息地发展到今天,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惊醒历史,就有机会和那块出土文物来个古今对话。

查干湖厚重的历史味,是查干湖的底蕴,也是查干湖生生不息的源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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