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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6版:故事人生

驿路行记

钟斯

想来,我已不是第一次欣赏冰凌花了。

那小小的黄花,曾在我的相册里、朋友圈频繁相见。我本以为再次和她四目相顾,我就能像欣赏司空见惯的其他花儿、树儿一样,心平气和,波澜不惊……

唉,竟是我太低估“关东第一花”的魅力了!

四平市伊通满族自治县河源镇吉祥村的林间草丛,漫山遍野的冰凌花此时正齐齐洋溢着金灿灿的笑脸。也难怪,吉祥村本就是吉林省名副其实的“冰凌花之乡”。别处的冰凌花,赏花人费心思量,苦苦寻觅,方得一朵、两朵。而在吉祥村,她们一丛丛、一簇簇地竞相盛开,要多热闹有多热闹,要多炽烈有多炽烈,真是一步一拍照,两步一回头,处处是风景,满眼皆有“小金花”。说她金灿灿,毫不夸张,取景框里,放大,再放大,小小冰凌花很快就变成了大身姿,顾盼生辉,风流秀丽,花瓣上像是被谁泼了一层油汪汪的金墨,通体透着金箔般耀眼的光,直叫人移不开眼睛。要不是屏幕背景里还有干枯的秋叶,仿佛此刻不是东北乡间的早春二月,倒像百花齐放的盛夏似的。蜜蜂呢,也不时地萦绕其间,像我们一样恋恋不舍。

冰凌花外表虽美艳动人,内里却是个倔强、有傲骨的花中侠士。世间草木大多遵循着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法则,而她却反其道而行之。繁盛的夏季,别的花儿百花争艳,冰凌花不为所动,沉沉夏眠;秋雨袭来,草木日渐萧瑟,她方渐渐苏醒,随即为万物归寂的冬日积蓄能量。当寒冷的北方吹过第一缕春风时,冰凌花于冰雪中气昂昂、意飒飒顶冰怒放,带来白山松水间最美的春意!

冰凌花勇敢、坚毅,不惧困难,心向光明,这又和吉祥村的苍鹭、白鹭何其相似。冬季严寒之时,吉祥村的苍鹭、白鹭一路南迁至澳大利亚,待到春日烂漫之时,她们又成群结队地飞回青顶山密林深处、吉祥屯南面的苍鹭园。试想天地之间,云飞鹭舞,何其壮观,何其勃勃。虽未见其影,未闻其声,但白鹭园里的窠巢分明牵动着这些鸟儿们的心——苍鹭、白鹭一定正在某处星夜兼程,只为早日回归吉祥村。

为了不惊扰鸟儿的休憩繁殖,善良的村民还为游客修筑了高耸的吉祥塔。站在5层塔顶刚好可以远眺苍鹭之乡的全部风貌,一袭湛蓝的天幕下,是林立其间的蒙古栎、松柏、榆树、白桦和远处的耕地,微风轻拂,它们扑簌簌地随风摇荡,像是在等待着鹭儿、等待着春阳,等待着又一个美好的春天。

赏完冰凌花,登毕吉祥塔,我们顺着乡间小路逶迤前行。一路上,看陌生的村落鸡犬相闻,苞米楼里苞米满仓,我们放轻脚步,生怕惊扰到吉祥村里的静谧。吉祥村人是勤劳的,吉祥村人更是善良的。“好人产品”下,淳朴村民们亲手种植的纯绿色葡聚糖富硒大米,销售金额的10%还会捐献给爱鸟协会,取乎天地,用于自然。

村中大树几多,时有鸟鸣婉转。我在一棵虬枝蜿蜒树冠亭亭的蒙古栎下停留,掏出手机,记录了一只欢乐小胖鸟在树上的恣意吟唱。

冰凌花开,鹭舞吉祥。不知名的可爱小鸟啊,我想你们一定看过美丽的冰凌花,喝过辉发河、饮马河、伊通河里的水,领略过富饶繁茂的植物景观,和苍鹭、白鹭等鸟儿共同翱翔在蓝天之下,更感受过吉祥村景美、人美的风土人情……春和景明,万物生辉,一段驿路行记,自此不只存储在相册,更将永驻我心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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